2010年7月22日 星期四

磨刀霍霍 向 沙崙



這輩子第一次拜訪沙崙海水浴場約莫是小五小六的那兩年,精確日期有些忘了,倒是那股興奮期待的雀躍,歷久不衰。

依稀記得,大姐帶著我和三姐才下公車,我馬上被路邊賣泳褲汽球的,烤香腸的,叫喊燒酒螺的無數攤販,深深吸引。這可比以前老媽帶去逛過的夜市還熱鬧啊,還大白天呢。若非怕走失在人潮裡,還真想甩開三姐緊緊扣著我的小手,好好瞧個夠。

穿過一個彷彿綠樹織成的長長走道,首先映入眼底的是那一整片閃閃發亮的海水,寬廣幾無盡頭的沙灘,以及洶湧程度毫不遜色的人潮。家裡那顆釋迦樹上的大蟻窩被捅下來時,衝出來的螞蟻可也沒這麼驚人的多。





服役期間,曾在此接受為期二個月的士官訓練,當時雖知學校緊臨著一個海水浴場,然而每回放假,卻不曾有進入遊玩的念頭,淨想儘快遠離。反而是附近的防風林與沙灘,成為我們進行野外訓練的最佳場所。兒時曾來此遊玩的記憶早已被忽略,僅自豪於點點砂粒裡浸潤著自己及許多同袍揮灑而下的無數汗水。

十多年前我仍停留在東部故鄉工作,曾於網路上聽聞沙崙成為無數人裸曬的場所,基於強烈的好奇心(還有色慾薰心),加上居住東部多年,能去的景點早已玩遍玩了個膩,還特地選了個連假上台北,約個網友一起到沙崙探險。

好笑的是我和朋友都沒有區域概念,又無熟知門路的人指點,更不敢隨便問人,在防風林裡胡亂鑽了半天,除了幾位表情怪異的泳褲男,連隻裸奔的小狗小貓也沒見著。倆人氣悶得跑去沙灘瞧幾個海民挖蚵仔,由於計劃疏漏處處,自然也沒準備換洗衣服泳褲好下海玩水,最後看人釣了一會兒魚便敗興的回了家。



幾年前來到台北工作,便老想著找機會再到沙崙走走。去年搬到北投,雖加強了願望實現怨念,但也一直停留在」想想」階段。也許懶散慣了,加上缺乏動力,潛意識裡可能亦覺得自個兒到海邊玩水有些無趣,總之,拖到一年後的今天才真正的去了沙崙。還是為了右腳的復建。

再次踏上沙崙,景色已全非。斑駁的建築物凋零淒涼,殘留」淡海風景遊樂區」幾個依稀可辨標誌。大門入口一整排的路障擺明了禁止進入,記憶中人山人海的盛況再不復見。才不過十數年光陰,想不到已成為如此破敗衰頹的景象,倒讓人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。

綠樹織成的長長走道(其實是圍蘺)依舊存在,也繞了好一會兒才發現。原來當年大姐帶著我們竟非由大門進入,而是這個側門,也不知是否有逃票嫌疑,改天該抓來好好嚴刑烤打一番。

一位年邁的婆婆在路口孤零零的擺著烤香腸的攤子,有氣無力的叫賣聲更顯悲情。幾公尺遠的地方圍著個似乎曾是座馬場的木欄,但我一頭馬也沒瞧見,只有幾個小朋友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嘻鬧著。




緩緩穿行在狹窄深長的綠色走道裡,踏上久違的沙灘,兒時記憶一一湧上。想著若非大姐疼惜,有哪個荳蔻年華的少女肯帶著幾個小鬼頭出遠門遊玩?一次照顧二個就夠費心耗神了,何況其中一個還是貪吃愛哭兼且一疏忽就隨時會搞失蹤的蠢弟弟。換成我自己年輕的時候,肯定做不到。百分之百。

雖是封閉已久的海水浴場,依舊有十數名泳客在海裡載浮載沉。沙灘上拍婚紗的人還也不少,不同地點,穿著各式白紗華服的女子,依偎在男人身旁,隨著專業攝影師的指示擺著各種拍照姿勢。即使裙擺濕了髒了亦毫不在意,臉上儘是歡喜愉快的笑容,倒為這個褪色的沙灘,增添無數幸福光彩。

移動著不太靈活的右腿,慢慢的游著僵硬笨拙的蛙式,換成自由式倒好游得多,因忘了帶耳塞,老想著耳朵會進水,到最後還是姿勢怪異的半蛙式半捷式的胡亂游著。泡了半小時的海水就累了,上岸休息,下午5點多的陽光曬起來也不刺痛,躺在溫暖的沙粒上,舒服得只想就此睡個午覺。

上網查了一下,原來這個海水浴場因為經營不善,加上周圍海域內暗藏激流,屬於危險水域,早已廢棄多年。聽說還被規劃為「文化創意產業特定專用區」,也不曉得再多久就不能偷鑽進來玩水了,想想竟有些淡淡的遺憾。




今宵酒醒何處?楊柳岸、曉風殘月。此去經年,應是良辰好景虛設。便縱有千種風情,更與何人說?



PS.沙崙海水浴場其實下水玩有些危險性,建議在淺水區玩玩就好,別涉足到太深的地方嘿。

沒有留言: